《X戰警:金鋼狼》的重點當然在主角兼製片休傑克曼身上,但令人好奇的是他找了拍過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黑幫暴徒?和質疑美國反恐政策的《關鍵危機》的南非導演蓋文胡德來執導。
結果我們在這個屬於「外傳」或勉強稱作「前傳」的故事裡,確實看到一些不尋常的企圖。例如:透過主角的不死之軀,如何歷經美國南北戰爭、世界大戰到越戰的洗禮,雖然這些篇幅宛如蜻蜓點水,但除了強調時光的流逝外,弦外之音則諷刺了美國的歷史與好戰的人性。之後,主角與同樣具備特種人身份的哥哥,被一名美國軍官收編,加入另類特種部隊,劇情則大費周章地把場景帶到了奈及利亞,這個非洲國度提供了男主角從「變種人羅根」化身為真正的「金鋼狼」所需要的關鍵元素,也成了美軍軍官魚肉的對象。而不論在亞洲的越南或非洲的奈及利亞,男主角都曾阻止哥哥濫殺無辜住民,甚至選擇了棄絕這一切暴力,揚長而去;也為他內柔外剛的性格,寫下了腳注。
金鋼狼注定孤獨的宿命,是他在鋒利的鋼爪、茂盛的體毛、健壯的體格等陽剛魅力外,更吸引人的原因。為了要導向《X戰警》系列對此一特質的設定,本片翻來覆去地描述他怎麼從親子、手足、夫妻種種人際關係中遭致打擊的經驗。
例如從小在床邊呵護他的,不是親生父親;他為父報仇的對象,卻叫他兒子。一開始,「金鋼狼」就先穿上希臘悲劇的制服。這也讓他後來遇到一對老夫妻、難得度過一天宛如真正的家庭生活時,我們看到在浴室攬鏡自照、檢視自己利爪的金鋼狼,反而流露一種類似「剪刀手愛德華」(提姆波頓導演、錢寧戴普主演)的天真情態;甚至像個勇於認錯的孩子,扛著不小心被他劈成兩半的傢俱去認錯。可惜這一切都好景不長,老夫妻因他而死於非命不說,就連夫妻的纏綿悱惻、喪妻的痛不欲生,追根究底都是騙局時(雖然可想而知女主角最後一定會承認是真的愛上他),失去記憶固然遺憾,但未嘗不也是一種解脫。反倒是他和哥哥之間反反覆覆的對決,老實說愈到後來愈顯疲乏,既無令人動容的掙扎,也算不上真正的善惡對決或鬩牆逆倫。
儘管有上述言志企圖,但《X戰警:金鋼狼》除了徹底展示休傑克曼的身體外,其餘部分遠遠不及《X戰警》系列一、二集出眾(個人認為第三集已淪入近乎剝削的簡單論調,強化了變種人被視為異類的正當性,根本摧毀了前兩集苦心建立的隱喻與辯證性)。可能也是故事明明想定於一尊,卻又尾大不掉、牽拖一堆角色所致。本片大部分配角都極度膚淺,個性轉變的速度都像翻書一樣可笑,而超能力僅僅淪為簡單的秀場展示,而沒有足以引伸成人際接觸的味道和底韻,顯得草草了事(這點才是前兩集導演布萊恩辛格厲害之處)。金鋼狼以利爪摧毀直升機的奇觀固然精彩(尤其他的憤怒更加強了暴力的情感濃度),但某些莫名其妙的對決(例如金牌手插手兄弟決鬥的場面),就顯得是硬做出來的梗而教人啼笑皆非了。
從明星的身體到電影的整體,前者大張旗鼓地強調了,後者卻空有企圖卻力有未逮,而顯得有那麼一些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