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乞者,似乎大家都會想到這樣的一群人:他們或跪、或趴、或蜷縮著身子,在路邊祈求別人的憐憫。有的面前擺著一些寫有乞討原因的牌子,有的直接寫到了地上,有的甚至面前只有一隻常常空可見底的破瓷缸子。但是,唯一相同的是,每位乞者臉上都流露著或真或假的潦倒、無助、痛苦。
這是我們很自然想到的乞者的姿態,一種對生活不抱任何希望的姿態,一種放棄自尊的姿態,一種把自己的希望寄托於他人的姿態,一種弱者的姿態。
當然,這些人裡面有的是無奈的。他們有的殘疾,有的年老無力。這些喪失的勞動能力的弱者跪在街頭行乞,不能說是他們的錯。這是一種社會的過錯。為什麼沒有人幫助他們,贍養他們?似乎一定層次上說明我們的精神文明建設還沒有深入千家萬戶,我們的社會主義保障制度還不是那麼的完善。一個沒有幫助的,而又想生存的人,除了行乞又能做些什麼呢?他們行乞的姿態是低著頭的,因為他們也有尊嚴。
然而,除去上面說的這些人以外,我以為是不應該存在那樣姿態的乞者的。
我看見過的,我聽說過的,我自己親身遇見過的別樣的乞者實在是太多了。有的年輕輕的、身強力壯卻埋頭大街乞討;有的人白天乞討晚上逍遙;有的乞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窘迫,甚至看上去很輕鬆……這些乞者不僅僅是喪失了生活希望的人,更是喪失了靈魂的人。記得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在一個超市附近遇到了一對中年夫婦。男子對我說自己要回家,身上只有路費了,但是很餓,希望我能給他們一點錢解決他們的飢餓的問題,三兩塊就可以。我那個時候絕對是一個實實在在好心的人,於是準備拿錢給他。然而不料,男子拿出自己的黨員證給我看,用黨員的名義擔保自己的話都是真的,不是騙人的。我驚詫了,一個人祈求別人的幫助已經是很沒有尊嚴了,而他居然還把黨員請出來。他似乎真的不知道黨員代表著什麼。我也是黨員,我毅然的告訴他:「把你的黨證收起來,你不配拿出來。」然後扭頭走了。現在想想或許我有可能冤枉他了。但是,我一直相信,一個能把自己最高信仰跑出來行乞的人,一定是丟失了太多東西的人,是不值得幫助的。 我的母親曾經多次給我講起在我們小區附近拾破爛的一位帶著一個孩子的母親。那是一位左下肢殘疾的母親,但是她沒有把自己看成一個殘缺的人。她白天拾破爛,每天都能有一部分收入。每每到做飯的時候,她都會帶著撿來的菜葉子或者買來的便宜菜回去他們的家-一個高大倉庫的房簷下-給孩子做飯。有一天,母親回來告訴我,那位母親用拾破爛的錢買了很多毛線正在給她們娘倆織毛衣。母親向我訴說的時候,眼睛裡面盈滿了淚花。我知道那位母親已經博得了我母親的敬佩。其實,按照她的情況,她完全可以領著孩子上街乞討。母子行乞,母親還是殘疾,一定會博得很多人的憐憫。然而,她們沒有。因為,他們懂得自尊,他們懂得在自己膝蓋著地的那一瞬間失去了什麼。這位母親沒有選擇一個行乞的姿態,而是選擇了一種站立的姿態。
說到這位母親,我又想到那些身體康健的年輕人。他們不如這個母親,甚至不如那些沿街拉琴賣藝的盲人。他們雖然四肢發達,卻喪失了作為人最基本的勞動本能;他們雖然年輕,卻喪失了青年人已經有的希望和生機;他們雖然有大腦,卻喪失了對人生思考的能力。這樣的人,以一種趴伏的、蜷縮的、佝僂的姿態存在著,沒有骨頭的癱軟的存在著。 朋友們,當我們走過城市的角落,我們會發現,乞者依然存在著。他們有的需要我們的同情和幫助,有的需要我們建議和警醒。讓我們伸出手去幫助那些該幫助的人吧。然後,用近乎嘲諷的語氣對那些別樣姿態的乞者斥責:「站起來,收起你的尊嚴!」
朋友們,你是不是關注過他們呢?希望你們多多關注他們一些。多多關注他們的生存的姿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