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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進城記

往日的黃昏,總是與球友廝殺於球場上,不到夜幕降臨絕不收兵,於是極少有閒暇關注黃昏的周圍,只有在來去的車上見見夜幕下散步的人群,三三兩兩的車子,更少去城裏看看了。
  
  今日的黃昏,球戰來臨之前接到老鄉的一個電話,因為一點事得出門了。搭上12路公車直奔市區而去,坐在車上,喜歡看看外面變換不斷的風景,對面疾馳而過的車子,前面公路兩旁一棟棟的高樓,路上的行人,遠處的山景,一切都是那麼的寫意,如同一幅幅興之所至的畫面。
  
  原本以為這樣的高溫出門是一種折磨,但是因為南風陣陣的吹,驅散了熱氣,再說已經到了黃昏,烈日早已收斂了它的囂張氣焰,變得有點柔和起來。車上人很少,往日擁擠不堪的公車顯得稀稀疏疏,一人可以坐好幾個位子。望著外面飛一般跑過的景象,從鄉村,逐漸進入了高樓林立的市區大道,穿梭不停的車輛,行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公路上顯得非常的繁忙。此情此景,竟然有點沉浸於很美的黃昏中了,要說此前的我到了黃昏,除非萬不得已有緊急事情,都是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習慣成自然,多年延續下來。如果哪一個黃昏剛好不打球了一定會感覺到很厭煩,很難受。不過此時坐在車子上的我,竟然有點心醉了,連日來因為熬夜看世界盃總是睡不夠,難免會困乏起來,剛好今天利用這次出門來調節一下。這樣想著的時候,公車早已一路快速前進到了市區,到了中華新城,到了老鄉工作的路口。
  
  下車再走一段路就到了老鄉那裏,他是開職業介紹所的,正忙得不可開交:前來找工作的,介紹工作的,絡繹不絕,只是停留一陣後我便選擇了離開。
  
  歸來已是晚上,我還特地到了蘭花東廣場走走,會會朋友。夜幕下的廣場,人山人海,足足聚集了好幾百人。悠閒漫步的,坐在草地上、石椅上聊天的,多半是麗影雙雙的情侶,央伴著音樂姍姍起舞的是一大群老人,還有圍成一小圈跳著街舞的是一群稚氣未脫的青少年。全然一派樂淘淘的景象,誰說城市是冷漠無情的?誰說外面的人都是戴著一副冷酷的外殼?誰說城市沒有人情味?在這裏完全是一幅如同鄉村人聚集在一起遊樂的場景,老小鹹宜。
  
  我與朋友一路漫步,說說笑笑。兩位朋友中,一位是同事,一位是同事的同學,兩人是知心朋友。行走在廣場的跑道上,情不自禁的竟如同小孩子一樣玩起來,追逐嬉戲,互相抓癢,無拘無束,完全沒有一種羈絆。我笑著說你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那種天真無邪、愛哭愛笑的年代。
  
  今晚的廣場,容納了一大群老年人的悠閒舞姿,我的兩位朋友作為成年人的孩子氣,還會那些青少年的激情街舞。今晚的廣場,沒有對面麥肯基大廳裏浪漫溫情的音樂,卻讓我感到處處是輕歌曼舞,一支支隨處可見的小夜曲,一幕幕溫馨的漫步畫面,足以在心裏奏起悠閒的樂章。今晚的廣場,沒有對面高樓裏空調吹出的陣陣冷氣,但是自然變幻的風,一陣陣的拂過臉頰,拂過我的全身,頃刻間沁人心脾。今晚的廣場,燈光並不顯得很亮,很多處是昏暗著的,沒有周遭高樓燈紅酒綠的盛況,但是我卻覺得心裏是亮堂堂的,因為這樣的情景足夠讓人看到光明,看到希望。
  
  走了幾圈後,特感愜意。坐在綠綠的草地上,眼看著周圍霓虹閃爍的公路,華燈初上的樓群,熱熱鬧鬧的人潮湧動,這是一直住在鄉村所難以遇見的。其實一直以來我是很厭煩城市生活的,空氣不好,環境差,人流太多,再說大熱天裏感覺如同在一個蒸籠裏,比起鄉村的熱,那是難受極了,公路處處在冒著熱氣,人口集中高樓太多也讓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更因為城市裏的治安不好,人與人必須小心提防著,仿佛都帶著一副面具在生活,很累很累。而今天黃昏的出巡,特別是廣場的這一次特地的逗留,讓我感受到了這個城市的另類風景,人與人之間其樂融融的情景讓我窩心。倘若整個社會都這樣的話,那麼和諧真的就構建起來了。
  
  感性的我其實還想繼續的逗留下去,而理性的一面卻冷靜的告訴我,最後一班公車已經快來了,事不宜遲,得走了。匆匆忙忙作別住在城區的這兩位朋友,估計作為知己的兩位不知要談到何年何月呢。
  
  一個人走,如同一個人來時的輕裝簡便,自由自在。揮一揮帽子,作別廣場,作別市區,作別這個無球日傍晚到夜裏的三個小時停留。
  
  歸途的公車上還撞見了八三班的幾位女生,還有其中一位的母親。車很擁擠,我趕緊讓出了位子給那位女生的母親坐。九零後的女生笑笑的跟我打了招呼,然後問我老師今晚是不是去約會了,看你笑笑的肯定是啦。我也笑笑的假戲真做順水推舟的回應她說,是啊,剛好被你逮個正著。她又笑笑的說是啊,剛才看到你跟一個女的在一起呢。我們師生還有那位女生的母親都忍不住撲哧大笑起來。
  
  或許,接下來因為天天的戰球,很少有機會再回到這裏,這裏只能成為追憶了。但是,僅此一程,因為它的獨特,它的耐人尋味,足夠在我以後漫長的歲月裏留下一陣悠閒的音符,不經意間輕叩我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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