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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法入眠

這個夜晚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那樣
  在黑黑的大地上蹲伏著
  被巨大的委屈籠罩著
  找不到出路……
  直到天亮的時候
  突然不見了
  ——題記
  
  路燈隨風,開始恍惚起來。整條路,顯得幽靜而深邃。
  這樣的夜晚,我總設想會發生些什麼。
  
  比如路邊那對年輕的戀人,相互擁抱得緊緊的,咂咂地吃著對方的口水,深情、投入,旁若無人。
  他們的背後是一幅巨大的看板,一個妖嬈嫵媚的女人,在有些煞白的日光燈的籠罩下,呈現著《華樣年華》裏蘇麗珍式的幽怨的眼神。我想,她和我一樣的需要溫暖。
  
  我忽然感到,她在那對年輕戀人的影子裏,好象獨自飲下了一劑中草藥。但我不能憐愛。我在等車。我是焦灼的。我的憐愛,只能加重她的皸裂,在這個寂寞的夜。
  
  我是個敏感的女人。
  此時,空曠、靜寂的道路,有著蛇一樣的冰冷和無助。終於被病毒折磨的蹲下來了,眼前盡是那個讓我傷心欲絕的男人的影子。
  
  喜歡這樣的夜晚。些許冰冷的雨,不緊不慢,叩問著幽藍的夜。
  我這個連愛情也不能挽救的病入膏肓的女子,憂鬱仿佛天生具備,就跟那條純白的藏羚羊絨披肩一樣瘦長,彌漫著四壁。
  
  想起暉。我一直希望自己成為暉那樣的女人,冰雪聰明,玲瓏剔透。二十二歲那年遇到真命天子,便驚天動地的愛了,甘心情願做那人的同居女友,而後五年過去。其間暉也想過結婚,那人卻一直說,我那麼那麼愛你,你是我的命,一張紙算得上什麼。
  
  於是後來暉對我說,愛堅不可摧固若金湯,而紙會變黃會折斷會丟失會腐朽,它們怎可以相提並論。可五年過去,看來一切如常,卻什麼都變了。那堅不可摧固若金湯的愛情,終於漸漸褪色繼而銷聲匿跡,而那個說過那麼那麼愛的男人,也只是瀟灑的揮了揮手,便作別昔日的命,與旁人踏上暉一直希冀的紅地毯。
  
  想起君。君說愛上他從來無怨,而那個女人只是比她早點確定而已。君之所以不確定是否能跟一個男人一起走下去一起到白頭,是捨不得將未來系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捨不得給男人那張紙。說穿了其實只是,不夠愛。當那個男人走遠了,君淺笑著說沒關係,雲淡風輕。可我分明看見她眉宇間銘著憂傷的痕跡。
  
  於是我想,十年前,那場喧囂而又提前經歷黑夜的青春和那束活得隱約而又短命的紅玫瑰。
  於是我想,去年,臘梅花開。整整五十天,我的二分之一的時間浸在藥物和酒精裏,昏睡,用另一種別人所不能理解的語言哭泣與傾訴。剩下的二分之一,就天天對著窗外緋紅的花朵,梳妝,初春般的欲望像蛇一樣冰涼地蔓延著。
  
  今夜,陷在雨夜中,點上一支煙,狠吸一口,然後埋入充盈著頹廢氣息的人群裏,淚眼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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